婚礼上,团长妻子宣布陪竹马守孝三年,我果断转身前往北大上学
发布日期:2025-08-18 13:56:43 点击次数:107
婚礼上,团长妻子宣布陪竹马守孝三年,我果断转身前往北大上学
张霆深一离开学校就直奔军属大院,正要拿钥匙开门,门却突然被推开。
眼前是身着军装、英姿飒爽的柳云菲,他的记忆瞬间有些恍惚。
柳云菲递给他一个精美的盒子,语气冷淡地说: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不是告诉你今天舟白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吗?他在国营饭店订了酒席,要请我们去吃饭。”
“这是我给他准备的小礼物,待会你记得转交给他。”
说完,柳云菲便径直出门,驾车而去。
张霆深望着她的背影,沉默片刻,缓缓跟上。
车内,两人沉默不语。
张霆深摩挲着手中的礼盒,脑海中浮现前世的种种。
前世,宋舟白是大院里最英俊的男子,总是有女生追随,他的学业也出类拔萃,成为院里男生羡慕嫉妒的对象。
而柳云菲是唯一一个没有追随宋舟白的女生。
张霆深曾以为她不喜欢宋舟白,于是鼓起勇气追求自己暗恋多年的柳云菲。
最终,他们结为夫妻,相敬如宾地度过了一生。
然而,直到柳云菲去世后,张霆深在整理她的遗物时,发现了她一直不让碰的铁盒里,放着一个破旧的平安符。
他好奇地打开,看到里面的纸条上写着——
【祝福吾爱宋舟白】
那一刻,张霆深才明白,柳云菲一直深爱着宋舟白,只是她将这份爱深藏心底。
张霆深觉得自己这个丈夫,不过是个笑话。
如今重生,他不想再做一个恋爱脑。
他不想再去爱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。
“你在想什么呢?到了,下车吧。”柳云菲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张霆深回过神,打开车门下车。
走进饭店的包厢,他发现宋舟白竟然邀请了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,场面十分壮观。
宋舟白见到他们,热情地打招呼:“云菲,霆深,你们来了。”
张霆深看到柳云菲温柔地微笑,与刚才对自己的冷淡截然不同。
他心中一紧,收回目光,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宋舟白:“恭喜你,这是给你的礼物。”
宋舟白接过礼物,笑着感谢他们,并让他们找位置坐下。
张霆深刚坐下,就听到一个女同学说:“舟白,你考上北京了吧,听说咱们学校今年唯一考上北京大学的是高考状元,应该就是你了。”
话音刚落,所有人都向宋舟白表示祝柳,而他也欣然接受。
张霆深瞥了一眼柳云菲,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难以掩饰的爱慕,以及为宋舟白高兴的笑容。
张霆深垂下眼帘,眼中一片黯淡。
前世,他本想告诉柳云菲自己考上了北京大学,却得知她受伤的消息。
后来,他为了照顾她,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。
三十年的相伴,却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心。
直到酒席结束,张霆深都很少说话。
晚上回家的路上,车内气氛一直很沉默。
看到张霆深心不在焉的样子,柳云菲才突然想起他也参加了高考。
按照常理,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下来了,如果没下来,就意味着没有希望了……
沉默了一会儿,柳云菲开口:“今年是高考恢复的第一年,从通知到考试都很仓促,你不像舟白有那么好的基础,没考上也不要难过。”
听着柳云菲即使在安慰他,也不忘抬高宋舟白,张霆深心中又是自嘲一笑。
“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没考上?在你心里,我就这么不如宋舟白吗?”
柳云菲愣了一下,收敛了表情回答:“为什么要硬撑呢?今天是录取通知书下发的最后一天了。”
张霆深的心一点点变冷。
是啊,都已经是最后一天了,柳云菲从他高考结束后,就从未关心过他一句。
张霆深没有再说话,转头看向车窗外。
看着夕阳渐渐落下,他紧握着放着录取通知书的包,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不是同路人,就不必勉强同行。
这次,他不打算告诉柳云菲自己考上了北大。
他要瞒着她,悄悄地离开。
半小时后,他们俩抵达了家属区。
张霆深率先推开家门,从包中掏出了那张录取通知书,小心翼翼地将其锁进了保险箱。
他把密码的最后两位数字设定为30。
三十天后,当他再次打开保险箱时,那将是与柳云菲各自为政的日子。
之后,他便去冲了个澡,然后上床休息了。
第二天醒来时,柳云菲已经前往军区了。
张霆深并没有放在心上,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早餐。
刚吃完早餐,打扫完屋子,倒完垃圾回来,就听到隔壁新搬来的年轻夫妇在争吵。
这对新婚夫妇上个月才搬来军区大院。
听说,男方是军区里有名的硬汉,对女方一见钟情,费尽心思追求,最终抱得美人归。
婚后,两人更是如胶似漆,那个浑身是刺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变得温柔体贴。
今天不知为何争吵起来?
正当他思索时,女人带着哭腔和委屈的声音传来。
“方阿强,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换个好看点的戒指,这很难吗?”
“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吃苦,我嫁给你是希望生病时有人陪伴,难过时有人安慰,生活能越来越好。”
“当初你追求我时说得多好听,饭你来做,碗你来洗,孩子你来带,这才多久,你就变卦了。”
女人说着,眼泪就要掉下来,男人立刻卑微又宠溺地道歉。
“宝贝,别哭了,是我不对,我错了。”
“买,我们现在就去买。”
说完,两人手牵手去买戒指了。
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张霆深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普通银戒指,心里不禁一阵刺痛。
他们就像是他和柳云菲的镜像。
只是,是他先对柳云菲动了心,主动追求,最终与她结为连理。
似乎应了那句话,先爱上的人在婚姻中总是受委屈的。
上辈子,和柳云菲结婚时,原本计划去买金戒指。
但约定的那天,柳母却阻止了他们。
“婚礼本来就花钱,还买什么金戒指,省下的钱都可以给我二儿子娶媳妇了。”
柳云菲很看重家人,最后只能对他承诺:“霆深,我会对你好的,你就先戴着这个素戒,等我将来升职加薪,再补偿给你。”
“你放心,这个承诺,一辈子都有效。”
但这个承诺,一辈子都没有兑现。
既然真心换不来明月,重生一次,张霆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。
他要在离开前,弥补过去所受的委屈和遗憾。
就从买金戒指开始吧。
想清楚后,张霆深回到卧室,换上了他最喜欢的深蓝色大衣,出门了。
营长办公室。
柳云菲看到打扮得十分帅气的张霆深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张霆深直截了当:“我想让你陪我去逛街。”
柳云菲愣了一下。
在她印象中,张霆深总是体贴懂事,从未提出过这么奇怪的要求。
她皱了皱眉:“我还有工作要忙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不会耽误你工作,你中午休息时陪我去。”
张霆深打断了她的话,接着补充道,“你答应过我,婚后要买一对金戒指,作为军人,你应该知道承诺的重要性。”
柳云菲喉咙一紧,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记忆,她沉默了一会儿,才开口。
“那你等我一下,马上就好。”
张霆深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中午,张霆深和柳云菲驾车来到街上。
下车后,他走进金店,开始挑选。
柳云菲则站在一旁等待。
张霆深心中并没有太多失望,他早就预料到了。
他掩去悲伤,开始仔细挑选,这时,金店老板从里屋走了出来,看向了柳云菲。
笑嘻嘻地打招呼:“柳营长,上次您带您丈夫来挑戒指,这次又想买什么礼物送给您丈夫啊?”
听到这话,张霆深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,他呆呆地望向柳云菲。
他心里明白,这是柳云菲头一回带他来挑金戒指,那金店老板口中的“您丈夫”又指的是谁呢?
张霆深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痛苦,柳云菲看着他那苍白的眼神,有那么一刻的愣神,正准备解释,金店老板却又开口了。
“金戒指现在挺流行的,没什么特别的,不过这款红宝石戒指,是我们店里的招牌,象征着璀璨的生命和永恒的爱。”
“这位……先生,要不要瞧瞧?”
张霆深能感觉到店员投来的目光有些古怪,他想挤出一丝笑容,但心中的痛苦却难以抑制。
这时,柳云菲终于开口了,“选旁边那款蓝宝石戒指吧,他喜欢,给他戴上,我去结账。”
张霆深看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,那蓝宝石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,很配他,也确实是他所钟爱的。
但现在,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直到走出金店,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张霆深才感到如释重负。
但紧接着,老板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。
“这个柳营长怎么给两个男人买一模一样的戒指,那到底谁是她老公啊?”
张霆深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,只觉得手指上的那枚蓝宝石戒指瞬间变成了匕首,顺着手指刺进了他的心脏。
让他痛彻心扉。
但柳云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,一句话也没有解释。
回到军属院,一进门,张霆深再也忍不住,双眼通红地质问。
“柳云菲,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?”
看着张霆深那泛红的眼睛,柳云菲心里突然一紧,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解释。
“上次在路上碰到舟白要买戒指,就顺便陪他进去挑了,那戒指是他自己的,你别想太多。”
能不多想吗?
结婚三年了,柳云菲总是说很忙。
没有陪他这个丈夫度假、逛街,过结婚纪念日。
却有时间陪宋舟白去买戒指。
现在还挑了一款和宋舟白一模一样的戒指给他。
张霆深满眼伤痛地看着柳云菲,正要说话,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,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“柳营长,您在吗?首长有急事找您。”
看着柳云菲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,张霆深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,苦笑了一下,伸手摘下,放进了抽屉里。
原来买了戒指,也不会再让他感到开心。
遗憾是弥补不了的……
张霆深苦笑一声,撕下了今天的日历。
然后回到房间睡了一觉,周末过后,天黑了就去陶瓷厂上夜班。
他父母去世得早,虽然给他留了一点遗产,但并不多。
这些年,张霆深一直在努力工作。
即使后来和柳云菲结婚了,他也没有放弃工作,更是利用休息时间学习,勤工俭学。
换上工作服来到车间,就遇到了生产科的吴领班来找他。
“霆深,厂里搞了个考核评分,你在咱们生产科各方面都表现不错,劳动积极分子有你的份,还有奖金,明天早上直接去财务处领就行。”
他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,大城市花钱的地方多,现在有这额外的奖金,真是及时雨。
张霆深连忙道谢:“好,谢谢领班。”
“好好干,厂里不会亏待你的。”吴领班拍了拍他的肩膀,就走了。
张霆深也来到岗位工作,忙了一个晚上。
天亮了,张霆深来到财务处。
‘叩叩叩!’
但当他敲门进去,却发现里面不仅有财务刘主任,还有昨天下午匆匆离开的柳云菲。
他诧异了一瞬,然后走上前,开口:“主任,我是来领劳动积极分子的奖状和奖金的。”
刘主任点了点头,把奖状发给了张霆深。
之后,没有其他。
张霆深正疑惑,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柳云菲清冷平淡的声音。
“我刚才让刘主任把你的奖金让给了舟白,他就要到北京大学报道了,比你更需要这笔钱。”
张霆深呆立当场,心脏仿佛被重锤猛击。
当他回过神来,柳云菲已经消失无踪。
他急忙追赶,终于在搪瓷厂门口截住了正要上车的柳云菲,带着不满地质问。
“那奖金是我辛勤工作的回报,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转给了宋舟白?”
柳云菲直视他,面无表情地回答: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”
“舟白比你更需要这笔钱,你没进大学,将来也会留在岱河,用不着这笔钱。”
面对柳云菲那理所当然的目光,张霆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
听到这话,柳云菲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。
她断然宣布:“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,不用再提,军区还有事,我得先走一步。”
话音刚落,她便跳上了绿色的吉普车,车子迅速消失在视线中。
张霆深站在原地,初春的寒风刺骨,让他感到身心俱冷。
过了许久,张霆深才平复情绪,回到了军属院。
一进门,他便看到被风吹起的日历,显示已是5号,距离他去北京大学报到的日子只剩下25天。
张霆深找来一个大纸箱,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。
书架上的复习资料已经没用了,打算打包后送到废品站换钱。
他把书堆在一起,正要抱起时不小心碰到了桌角。
“噔!”一声,一个老式的口琴掉落在地。
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,张霆深回想起与柳云菲的初次相遇——
在军民联谊会上,他因为紧张而把口琴捏碎,尴尬得无地自容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是柳云菲,身穿军装,如同天神降临,带着光芒,微笑着递给他一个新的口琴。
她说:“加油,即使没有灯光,也要在黑暗中起舞。”
从那时起,柳云菲便在他心中生根发芽,逐渐长成参天大树。
他也一直将这个口琴视作两人爱情的见证,小心翼翼地保存至今。
却没想到,柳云菲对他并没有爱情。
张霆深心中充满了苦涩,过了一会儿,他捡起口琴,重新放回抽屉。
卖完书回来,已是中午时分。
他本打算吃过午饭就去休息,却在门口遇到了穿着白衬衫的宋舟白。
宋舟白一脸得意:“霆深,真是不好意思拿了你的奖金,我知道我不该拿,但云菲姐坚持说我上大学需要钱,我实在不好拒绝。”
看着宋舟白占了便宜还不知收敛的样子,张霆深心中冷笑。
真以为他好欺负吗?
张霆深回到屋里,拿了纸和钢笔,递给宋舟白。
“你也说了那奖金是我的,既然你拿了我的钱,就应该给我打个欠条。”
宋舟白脸上的笑容一僵,似乎没想到张霆深会这么说,沉默了一会儿,他才继续说。
“这钱是云菲给我的,她说不需要写欠条……”
“她不能替我做主。”
没等他说完,张霆深冷冷地打断,“你不写也可以,那就现在把钱还给我。”
宋舟白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,最后,也只能咬着牙写下欠条,不甘心地离开了。
张霆深看着欠条,心中的郁闷总算减轻了一些。
之后,他好好睡了一觉,直到下午六点才醒来。
他刚做好晚饭,解开围裙,门就被大力推开。
风尘仆仆的柳云菲大步走进来,冷冷地盯着他。
“张霆深,本来是做好事,你为什么要去找舟白要欠条。”
“你这样小肚鸡肠的行为,真不配做一个军人家属!”
这是我这个月的补贴,从今往后,我每个月都会按时交给你,你把舟白的借条还给他。
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张霆深凝视着桌上那些各式各样的钞票,心中充满了苦涩。
在前世,即使他与柳云菲共同生活了三十年,她也从未主动交出过补贴。
他们两人一直都是各花各的钱。
现在,为了宋舟白,她竟然主动交出了补贴。
张霆深苦笑了一下,他那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异常苍白,但他仍然不愿意屈服。
“欠条是宋舟白借了我的钱应该写的,你要是心疼他,可以用你的补贴帮他还。”
“你!”
柳云菲的眉头紧锁,仿佛打成了结,但当她看到张霆深那张苍白得快要流泪的脸时,她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,感到既烦躁又混乱。
最后,她什么也没说,‘砰’的一声,愤怒地关上门离开了。
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。
张霆深站在冷清的房间里,过了一会儿,他才走到餐桌前坐下,默默地吃着已经有些凉的饭菜。
接下来的几天,柳云菲都没有回来。
张霆深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去上班,最近工厂要新生产一批搪瓷产品。
他想加班加点完成工作,然后再向领导提出停薪留职的请求。
五天后,最后一批陶瓷产品完成了,工厂里的其他人都下班了。
作为车间小组长的张霆深,守在火炉房,等待最后一道工序的完成。
一个小时后,看着完美的蓝色搪瓷杯出炉,他心中涌起一阵喜悦。
他关好灯,正准备下班,突然,外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喊叫声。
“不好了,二车间起火了!”
张霆深一惊,急忙跑出一车间,看到隔壁的二车间上空浓烟滚滚,许多同事已经开始用水桶救火。
张霆深让人去通知军队来救援,然后他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。
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。
张霆深下意识地往里看去,竟然是宋舟白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,他的双腿被桌子压住,无法动弹。
张霆深没有犹豫,冲上前去,用力抬起桌子:“我来帮你,快点,火要烧过来了。”
宋舟白看到是张霆深,先是微微一愣,然后反应过来,努力想要抽出自己被压的腿。
随着桌子一点点地上升,宋舟白的脚终于抽了出来。
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,蹒跚地向外面跑去。
张霆深松开桌子,也跟在后面,但没想到刚到门口,火势就冲了上来,烧到了房梁。
‘啪’的一声巨响,一根断木砸了下来,正好砸在张霆深的背上。
‘呕——’
张霆深痛呼一声,摔趴在地上,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。
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宋舟白,虚弱地开口:“救我……”
宋舟白停下脚步,回身刚迈出一步,就被马上扑过来的火势硬生生吓退了数步。
沉默了半秒,他咬紧牙关,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跑去。
张霆深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。
随着火势越来越大,他感觉后背像是被撕裂一般,灼热的痛感遍布他的整个后背。
“救命……救……命……”
就在张霆深陷入绝望时,他终于看到了那抹犹如天神般的军绿色身影快步跑了过来。
张霆深好像重新燃起了希望,用力地呼喊:“柳云菲,我在这里,救我!”
但只见柳云菲扶起前方的宋舟白,焦急地问:“舟白,你怎么样?里面还有人吗?有看到张霆深吗?”
话还没问完,宋舟白就像受惊过度,紧紧抱住柳云菲的身体,声音哽咽。
“云菲,我的腿……我好害怕,你带我离开这里,好不好?”
下一秒,柳云菲就扶起宋舟白,声音充满了疼惜。
“别怕,有我在,我带你出去。”
张霆深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,喃喃出声:“柳云菲!”
但柳云菲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瞬,随即头也没回地扶着宋舟白冲了出去……
“砰”地一声巨响,张霆深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火焰撕裂成了碎片。
他目送着那军绿色的轮廓渐行渐远,最终闭上了眼睛,沉入了昏迷的深渊。
……
次日,岱河医院的烧伤科。
在病房里,张霆深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,背部立刻传来了如刀割般的剧痛。
柳云菲推门而入,见状立刻制止他:“别乱动,小心伤口。”
张霆深注视着眼前这位面带忧虑的女性,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。
自他早上醒来,柳云菲便一直守在他床边,照料他。
看起来,她似乎真的很关心他。
但张霆深心里明白,柳云菲只是在为昨天没有选择先救他而感到内疚。
不过,他也已经不在意了。
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被遗弃,他的心痛似乎已经麻木。
与此刻背部的灼痛相比,更是微不足道。
柳云菲并未察觉到他的内心波动,只是帮他调整了枕头,说道:“等我一下。”
然后,她便离开了一会儿,回来时手中捧着一束百合花。
“昨天我回家给你拿衣服时,看到你书桌上的小册子,上面写着你喜欢花,所以我就买了。”
张霆深回想起那个小册子,那是他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而写的。
上面记录了许多他想要实现的愿望。
比如希望柳云菲能送他一束他钟爱的花,两人一起去看电影、看日落等等。
然而,面对眼前这束粉色的百合,张霆深的声音却异常平淡:“我对百合没兴趣。”
喜欢百合的是宋舟白。
柳云菲举着花的手突然僵住了,过了一会儿,她才说:“对不起,你喜欢什么花,我现在就去给你买。”
说着,她就要转身出门。
但张霆深摇了摇头,阻止了她:“不用了。”
无论是一束花,还是其他任何东西,甚至是柳云菲。
在他心中仅存的那点美好,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。
他默默地侧过头,看向床头柜上的日历,2月11日,快了,很快他就要离开这里了。
病房里突然变得异常寂静。
柳云菲不自觉地看着张霆深,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,显得陌生而异常,仿佛变了个人,她的心中也莫名地感到一丝恐慌。
“那天我不知道你在火场里,当时舟白伤势严重,我才先带他离开火场。”
“你放心,不会有下一次,等你出院后,我会带你去看电影、看日落,做任何你想做的事。”
张霆深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,轻声说:“伤口太疼了,我再睡一会儿。”
说完,他便重新躺下,闭上了眼睛。
一小时后,张霆深被疼痛唤醒,病房里已经没有了柳云菲的身影。
这时,主治医生胡医生走了进来,检查他的伤口。
张霆深看到胡医生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“岱河医院”四个字,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。
“胡医生,最近医院是不是引进了一种专治烧伤的口服特效药?”
胡医生一愣,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他:“是的,但特效药只有一瓶,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,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。”
“没关系,我愿意尝试。”
前世,张霆深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岱河医院引进烧伤特效药的新闻。
他知道这药的唯一副作用,就是使用后,伤口会像蚂蚁啃噬般疼痛,但只要熬过去,烧伤的皮肤就会脱落,长出新的皮肤组织。
北京大学的报道时间不会等他,他必须尽快康复。
这些痛苦,他必须承受,也一定要承受。
“胡医生,你就让我试试吧,如果成功了,这药就能帮助更多的人。”
胡医生思考了片刻:“我先去请示院长,批准后,就给你拿来。”
张霆深连声道谢。
第二天,早上。
胡医生再次来到病房,给张霆深带来了好消息。
“院长同意了,注意,特效药要在餐后服用,你吃完早餐再吃。”
说着,他递给张霆深一个大约150毫升的玻璃瓶。
张霆深点头:“好的,谢谢胡医生。”
早上八点,他吃过早餐,倒了一杯温水,刚拧开特效药的瓶盖,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。
柳云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宋舟白,面带怒色地走了进来。
“张霆深,既然你知道有这种能快速治疗烧伤的药,为什么要藏着?”
“药只有一瓶,舟白的腿比你的烧伤严重,而且他马上就要去北京大学报道,不能耽误,应该先给他用。”
说完,柳云菲就伸手要夺走他手中的药。
看着如此不讲理、偏心宋舟白的柳云菲,张霆深感到自己仿佛不认识她了。
明明昨天她还在给他送花,还说要带他去看电影、看日落,一夜之间却为了别的男人来抢自己丈夫的药?!
张霆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,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。
他双眼充血,直视着柳云菲:“宋舟白的腿只是小伤,而我是背部大面积烧伤,我们的伤哪个更严重,我不信你不知道,你还要我把药让给他?!”
“柳云菲,我才是你的丈夫。”
说完最后一句,张霆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。
面对张霆深充血的眼眸,柳云菲心中莫名一痛,感到有些难受,双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。
这时,轮椅上的宋舟白却哭了起来:“云菲姐,我的腿好疼,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……”
柳云菲立刻看向宋舟白,眼中满是心疼,刚才对张霆深的那点刺痛立刻就消失了。
很快,她就做出了决定,一把夺走张霆深手中的药,转身走向宋舟白。
“舟白,没事的,吃了药就好了。”
张霆深不顾背后的疼痛,翻身下床,双手用力拽住柳云菲的衣袖。
“柳云菲,你把药还给我,我真的很疼……”
柳云菲停顿了一瞬,但下一秒还是没有改变决定,递给宋舟白,谁知,双脚却绊在了轮椅角上,一个踉跄,药从她的手中滑落——
“嘭”的一声巨响!
玻璃瓶炸裂,药水洒了满地。
伴随着玻璃瓶破碎的,还有张霆深心中所有的期盼。
屋内霎时变得一片死寂。
张霆深脸色苍白,凝视着遍地的药水,内心如同被火焰炙烤。
旁边的宋舟白却还浑然不觉,满腹委屈:“霆深,你真的这么厌恶我吗?为了不让我喝这特效药,竟然故意砸碎它……”
张霆深再也按捺不住,声音嘶哑却坚定:“出去!”
还在发呆的柳云菲也回过神来,她本想辩解自己并非有意,但看到张霆深对宋舟白的敌意,不由自主地开口。
“张霆深,这并不是舟白的错,你没必要……”
张霆深猛地抬头,眼神中满是冷漠,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!也!走!”
柳云菲愣住了,在她的记忆里,张霆深从未用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看过她。
她心中突然一紧,心跳加速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,让她感到混乱,不知该说什么。
最后,她只是张了张嘴,留下一句:“你冷静一下,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
然后推着宋舟白离开了。
病房门关上的瞬间,张霆深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接下来的一整天,张霆深都没有再见到柳云菲。
他并不在意,正好也不想见到她。
傍晚时分,张霆深冷静下来,特效药没了,他得去找胡医生商量后续的治疗计划。
经过护士站时,他听到几个护士在闲聊。
“谢天谢地,总算送走了十七号床的宋舟白,明明已经好了,还占着医疗设备。”
“你小声点,军区的柳营长很看重他,说不定宋舟白就是她的丈夫!”
白天还叫嚷着疼得受不了要和他抢药的宋舟白,现在就出院了。
张霆深轻蔑一笑,这种低劣的表演,只有柳云菲会信。
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。
张霆深艰难地扶着墙,来到胡医生的办公室。
半小时后,胡医生扶着他回到病房,帮他处理好背后的伤口。
并告诉他:“伤口又裂开了,不要再乱动了,等明天我再来看看情况。”
张霆深点了点头。
深夜,张霆深侧躺在病床上,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,疼痛难忍。
但他一遍遍地鼓励自己,一遍遍地数着离开的日子,竟然也熬了过去。
之后的时间里,张霆深都在积极地接受治疗。
每天勤快地上药,再加上胡医生的治疗,背后的烧伤逐渐好转,伤口也不再那么触目惊心。
时间飞逝,转眼半个月过去了。
这天,胡医生查看了张霆深的伤口:“恢复得不错,都已经结痂了,再休养几天就差不多了。”
张霆深非常激动:“那我可以出院了吗?”
距离他去报道的时间只剩下4天,他还需要提前1天出发,所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。
胡医生点了点头:“回家休养也是一样的,只要好好上药,别碰水就行。”
很快,张霆深就办好了出院手续。
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先去了一趟陶瓷厂,提交了辞职信。
领班没想到他会突然辞职,语气中满是遗憾:“霆深,我本来还打算让你将来接我的班。”
张霆深表达了歉意:“领班,其实我月初就收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,本来是想等这批陶瓷做完就离职的,但没想到出了意外。”
领班听到他考上大学的消息,眼中满是震惊。
张霆深微微一笑:“这些年,感谢您的培养,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再见。”
说完,他就离开了工作了五年的陶瓷厂。
日落时分,张霆深回到了军属大院。
他本不想再回来,但为了拿结婚证去办理离婚,也不想在最后几天出岔子。
回到家后,张霆深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客房。
之后,疲惫袭来,他便躺在沙发上小憩。
另一边。
柳云菲从邻城执行任务回到军区,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。
这几天,那天张霆深看她的眼神,如同死灰一般,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,每次想起,心口就像被针扎一样,非常郁闷。
那天,特效药确实是她不小心打碎的,是她的责任。
当时,她本打算把宋舟白送回病房后,就去道歉,但军区突然有任务,她就离开了。
没想到这一走,就是半个月。
也不知道张霆深恢复得怎么样了?
等今晚好好回家休息一下,明天再精神饱满地去医院看看张霆深,跟他补个道歉。
这样想着,柳云菲就开车回到了家属院。
谁知,刚进家门,就看到从沙发上醒来的张霆深。
四目相对,看着张霆深良好的气色,她皱眉问道:“你就出院了?”
张霆深轻轻点头:“嗯,我的伤……”
但他的话还没说完,柳云菲就再次冷冷地说。
“所以你之前说自己伤得比舟白严重得多,不依不饶要抢特效药,敢情都是在骗我?!”
张霆深胸口一紧。
良久,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不辨是非的柳云菲,好像真的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。
两辈子的情意,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。
月光缓缓地覆盖了一切。
在张霆深决定不告而别的时刻,他不想再和柳云菲争执了。
他只想要平静地度过这段时光。
于是,他轻描淡写地说:“不是的,我的伤口还没痊愈,我觉得在医院也是养伤,不如回家养伤。”
柳云菲一怔,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急躁误会了他,她吞吞吐吐地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张霆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:“没关系。”
接着,客厅陷入了一片寂静。
过了好一会儿,张霆深才打破沉默:“对了,我把我的东西搬到了客房,我背部受伤了,晚上可能会痛醒,担心影响你休息。”
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体贴,但柳云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却又说不上来。
看着男人转身回房的背影,她不由自主地问:“上次你提到想看看电影,看日落,明天去吗?”
张霆深一愣,本想拒绝,又不想柳云菲察觉出什么。
于是他说:“那就大后天吧,那天是周末,也不会影响到你在军区的工作。”
明天他要去办理离婚,这是更重要的事情。
而大后天的周末,也是他离开的日子。
柳云菲并没有意识到张霆深为什么要改变时间,只是心中的不安感消失了,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。
她点头同意:“好的,那我这两天尽快处理完军区的事情,周末好好陪你。”
张霆深微微抿了抿嘴唇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第二天,柳云菲一大早就去了军区。
张霆深对着镜子给自己的伤口上药,看着背部的结痂开始慢慢脱落,他心中感到一丝安慰。
太好了,这样不会影响他去北京报到,可以安心了。
之后,他去了军区,绕过柳云菲的办公室,找到了政委办公室。
“政委,我想申请和柳云菲离婚,希望您能批准。”
说完,他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报告。
政委皱了皱眉:“张同志,军婚不是儿戏,你为什么要离婚?”
张霆深坦诚地说:“我考上了北京大学,马上就要去报到,未来几年都不会回来,不想耽误她。”
政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原来岱河唯一考上北京大学的状元就是你?!”
“但这是好事啊,你就不打算和柳同志商量一下,大学四年而已,她可能愿意等你呢?”
张霆深微微一笑,婉拒了:“不了,我的未来有了新的规划,我们各自努力,会更好。”
听到这话,政委也不好再劝。
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批准了张霆深的离婚申请。
看着离婚报告上鲜红的钢印,张霆深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一切,终于尘埃落定。
张霆深心情愉快地回到家,一进门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。
现在他和柳云菲分房睡,正好可以先打包一些近期不需要的行李,这样也不会引起注意。
他把要带走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,全部叠好,然后放进箱子。
再把自己要用的药品和洗漱用品放进洗漱包,这样即使最后一天用了,也方便收拾。
最后,他把当初和柳云菲拍结婚证时穿的衬衫,以及结婚典礼时穿的礼服,都扔掉了。
整理完毕,家里几乎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了。
张霆深心情愉悦地享用了午餐,午后他选择留在家中,专心翻阅北大校园的简介。
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时,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。
他走过去,将听筒贴近耳朵,电话那头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声音。
“张霆深同学,终于联系到你了,学校打算把你被北大录取的消息做成横幅,下周一为你举办一场庆祝升学的宴会。”
“有了你这样的学长作为榜样,我们岱河高中的学弟学妹们一定会更加努力,用知识去改变命运!”
实际上,张霆深最初并没有打算大肆宣传。
但听到主任的话后,他转念一想,这样做或许真的能够激励更多的学生,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。
但是……
张霆深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,开口说道。
“主任,非常感谢学校的推荐,能够激励学弟学妹们也是我的荣幸。但庆祝活动就算了,我后天就要去报到,时间上恐怕来不及。”
主任听后,也表示理解。
“那好吧,我们就只挂横幅在学校里激励大家,老师还是想对你说,恭喜你,勇敢地去追逐梦想吧。”
张霆深微笑着回应:“谢谢。”
电话挂断后,他望向窗外的夕阳,感觉一切都很美好。
当天下午,张霆深就购买了火车票,明早的第一班车,八点从岱河出发前往北京。
拿到车票后,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,安心地回到了家中。
晚上六点半。
柳云菲竟然准时回到了家,两人对视时,她显得有些激动地走向张霆深。
“军务我都处理好了,明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,换上你喜欢的衣服,想什么时候出门都可以,我一整天都会陪着你。”
张霆深微微一笑:“好,你真贴心。”
看着男人温柔的笑容,仿佛春日温暖的风,似乎抚平了柳云菲近日的烦躁情绪。
她不自觉地伸手抱住他,感受到他结实的身体,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。
张霆深这么爱她,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?
却不知一旁的镜子里。
张霆深整个人都显得僵硬,表情中透露出不适。
第二天,出发的日子。
张霆深六点就起床了,准备好了早餐。
柳云菲走出房间,看到这么早就起床的张霆深,她愣了一下,随即想到他可能很期待和自己约会。
她带着歉意看着他:“霆深,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?我说过会陪你一整天的。”
张霆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:“习惯了,吃早餐吧。”
两人正准备吃早餐时,门外传来宋舟白清亮的声音。
“云菲姐,今天我要去换药,你答应过要陪我去的。”
话音刚落,他已经走进了屋内。
柳云菲一愣,想起之前确实答应过宋舟白要陪他去换药,她带着歉意看向张霆深。
“你去吧,时间还早,他的伤势比较重要。”张霆深迅速为她做了决定。
柳云菲犹豫了一下,还是带着宋舟白离开了,在出发前,她胸口一阵刺痛,不放心地叮嘱张霆深。
“霆深,你等我,这次,我一定很快回来。”
这次,张霆深没有回应。
当院子外的吉普车渐渐远去。
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,他迅速吃完早餐,整理好厨房。
然后,他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,拿出一直珍藏的北大录取通知书。
那一抹鲜红,仿佛照亮了他的人生。
站在客厅,张霆深将已经生效并盖了钢印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,目光触及一旁沙发柜上的合照时。
“咔嚓!”他果断地掰开,撕掉了自己的那一半,留下柳云菲的半张躺在相框里。
“柳云菲,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,在你的回忆里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之后,他提起行李箱,转身离开。
对这个‘家’,他没有丝毫留恋。
对柳云菲,他也希望此生不要再相见。
柳云菲把宋舟白送走后,迅速回到了军属院。
“霆深,我回来了,我们可以出发了……”
然而,迎接她的却是一片冷清,她察觉到了家中的变化。
屋里的东西少了许多,张霆深以前总爱摆放成对的搪瓷物件,现在都不翼而飞了。
她快步走进卧室,打开衣柜,发现他的衣服和其他物品都不见了。
柳云菲身体一僵,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。
这是怎么回事?家里怎么变得如此空旷,而且空无一人。
张霆深去了哪里?
柳云菲茫然四顾,突然看到茶几上放着东西。
她急忙走过去,拿起一看,‘离婚报告’四个大字映入眼帘。
‘轰’的一声,她感觉仿佛被重击,脑袋一片空白。
她实在想不通,为什么她的丈夫会莫名其妙留下离婚申请,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?
柳云菲手里的纸张被她捏得‘嘎吱’作响,她立刻想到了军区政委。
既然这份离婚报告政委已经签字,那她应该知道一些内情。
柳云菲立刻转身前往军区政委办公室。
政委看到急匆匆来询问的柳云菲,有些意外,张霆深之前找她时竟然没有告诉柳云菲。
而且看她的样子,似乎不知道张霆深就是那个考上北京大学的状元。
政委叹了口气:“云菲同志,我知道你在工作上表现很出色,是个优秀的军人,但同时,也要照顾好家庭啊。”
柳云菲一听就明白政委知道一些内幕,她诚恳地询问。
“你作为张霆深同志的妻子,竟然都不知道他考上了北京大学,那你这个妻子确实很失败。”
听到这话,柳云菲当场愣住。
她刚才听到了什么?张霆深考上了北京大学?!
所以那个被大家传颂、羡慕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伴侣,而自己却一无所知。
一瞬间,柳云菲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,既痛又后悔。
但她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张霆深离婚,她要去找他,把事情说清楚。
也要诚恳地向他道歉。
随即,柳云菲对政委说:“政委,对于张霆深同志的事是我的疏忽,我想去弥补和挽回这段婚姻,请您批准。”
政委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现在军区的事情没那么忙,可以给你批七天假,但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你回来,你必须随时待命。”
柳云菲眼睛一亮,随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:“谢谢政委,我一定不耽误正事。”
从政委办公室出来后,柳云菲先回了一趟娘家。
一进门,看到弟弟一家都在。
她把要去北京的事说了一下,柳母以为她是去执行任务。
“你去吧,家里不用担心,对了霆深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,我最近腿疼,需要他来帮我按摩一下。”
“对啊,怎么没看到姐夫?”旁边的弟媳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也问道。
柳云菲没有打算瞒着他们,就把张霆深考上北京大学的事告诉了他们。
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。
柳母皱了皱眉说:“之前不是说是舟白那小子吗?怎么会是霆深?”
弟媳也开口,语气中隐约带着挑拨离间的味道:“大姐,姐夫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告诉你,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?”
以前柳云菲可能觉得没什么,但现在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话。
她的心里突然感到很压抑,第一次不知道张霆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
房间内的其他人注意到柳云菲脸色不佳,便没有继续交谈。
柳云菲在家用餐后,便返回了军属院。
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,柳云菲感到有些不适应。
以往每次她回家,张霆深都会为她准备美味的饭菜。
但不知从何时起,张霆深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。
回想起来,大概是他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。
她不明白为何他不告诉她,如果张霆深想上大学,她绝不会阻拦。
柳云菲隐约觉得还有其他原因,但无论如何也理不清头绪。
她决定等到了北京,亲自去问个明白。
这样想着,柳云菲开始简单整理自己的物品。
突然,她想起什么,转身在书桌上寻找,却没找到之前张霆深写的攻略小册子。
她以为张霆深带走了,但低头时却发现小册子被撕碎后扔在垃圾桶里。
柳云菲站在原地,心中突然一阵剧痛。
尽管她始终不明白张霆深为何突然提出离婚,但她感觉好像已经失去了某些东西。
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。
柳云菲皱紧眉头,努力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恐慌。
……
第二天。
柳云菲带着行李出门,一路上被军区家属拦住,他们恭喜她:“柳营长,听说考上北大的是霆深同志,真为你们高兴。”
柳云菲一愣,随即点头。
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住,而且丈夫考得这么好,应该让大家都知道。
但对于他隐瞒这件事,她虽然不理解,但也认为他有自己的理由。
途中,她又遇到一位军嫂,对方看到她手里的行李袋,问道:“柳营长这是要去哪里?”
“去北京。”
军嫂立刻笑着说:“听说霆深考上了北大,你是去找他?刚分开就忍不住了,你们感情真好。”
柳云菲微微一笑,但想到那份离婚报告,笑容瞬间凝固。
在军属院,她和张霆深一直是模范夫妻,感情很好,从未有过争执。
但为何张霆深突然提出离婚?
此时的柳云菲并未想过自己之前对张霆深的过分行为。
她还在想,如果是因为两地分居导致离婚,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决。
思考了张霆深离婚的理由后,她自以为找到了可行的解决办法。
柳云菲不安的心情逐渐放松,她相信只要和他说清楚,张霆深绝不会舍得离婚。
告别军嫂后,她直奔岱河火车站。
与此同时,张霆深拖着行李来到北大门口。
看着这座充满历史文化气息、建筑风格独特的顶尖学府,张霆深内心激动不已。
从今天起,他将在这里汲取知识,实现自我价值。
他满怀期待,期待未来的大学生活,期待与志同道合的学子们相遇。
张霆深抬头,拉着行李走向门口时,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。
他身子一歪,立刻扶住旁边的柱子,抬头一看,竟是宋舟白。
宋舟白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位本不应出现在此地的家伙,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。
他被录取的那所北京的学府与北京大学仅一步之遥,因此他便顺道过来瞧瞧。
谁料想,竟在这儿撞见了张霆深。
张霆深却只是微微一笑,提着行李向大门走去,神态自若。
“当然是来念书的。”
宋舟白不以为然地讥讽道:“念书?你来这里念什么书,你连大学都没考上……”
话音未落,张霆深便掏出了录取通知书,递给了正坐在大门口接待新生的老师。
“老师,这是我的入学通知书。”
老师接过通知书,扫了一眼,随即露出笑容:“你就是岱河那个唯一考上的状元啊,不错,前途无量。”
接着又检查了他的身份证等资料,便挥手示意:“去教务处领取入学材料吧,有什么不明白的,那边会有志愿者协助你。”
“好的,谢谢老师。”
张霆深没理会宋舟白,直接走进了校园。
只留下宋舟白呆立原地,仿佛被雷击中一般。
他刚刚也看到了那份录取通知书,听到了老师的话。5
所以,张霆深才是那个考上北京大学的人。
这一刻,宋舟白的脸色忽青忽白,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张霆深面前的种种炫耀和轻视。
现在真是直接打在自己脸上,痛得很。
张霆深却完全没把宋舟白放在心上,他也没心情去管宋舟白。
因为他迷路了,北京大学太大了,他找不到教务处。
走着走着,路上竟然一个报到的学生都没遇到。
张霆深正感到迷茫无助时,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。
她的手臂上还绑着一条红布,上面写着‘志愿者’三个字。
张霆深心中一喜,急忙跑过去:“你好,请问教务处怎么走?”
在看到志愿者的面容时,张霆深愣了一下。
这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子,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,下身是军裤,脚上穿着军靴。
整个人气质独特,五官也很漂亮,只是感觉似曾相识?
正当他陷入沉思时,突然听到女子开口,声音中带着开朗和一丝喜悦。
“张霆深?”
张霆深‘啊’了一声,疑惑地看向女子:“你认识我?”
女子挑了挑眉,笑着说:“张霆深,你真不记得我了,我是沈梦涵。”
沈梦涵?
张霆深在脑海中搜索与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,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和他一起玩耍的小女孩,不就是叫沈梦涵吗?
但那时的那个小女孩,可是每天脏兮兮的,穿着破旧的裤子,调皮捣蛋,经常惹得她妈妈一顿痛打。
没想到长大后完全变了样,比小时候漂亮多了。
张霆深立刻惊喜地开口:“沈梦涵,小时候那个脏猴?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。”
沈梦涵也笑着调侃:“我也没想到,你竟然考上了北京大学,张霆深,你比小时候聪明多了。”
“什么啊,我一直很聪明的好吧。”
因为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小时候的玩伴,张霆深不自觉地放松了自己
和沈梦涵调侃了起来。
“那时小学毕业后,你们家就搬走了,原来是搬到了北京吗?”
“这事以后再慢慢说,先带你去教务处把正事办完。”
张霆深用力地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
沈梦涵领着张霆深前往教务处,领取了大学课程所需的教材。
接着,她又带他去男生宿舍。
站在宿舍门口,沈梦涵告诉张霆深:“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,男生宿舍我进不去,你的房间是402号。”
“好的。”张霆深接过自己的行李,感激地说,“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。”
沈梦涵摆了摆手:“不用客气,我本来就是来做志愿者的。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可以去建筑系找我,我被录取了。”
张霆深点头,然后提着行李走进了宿舍。
北京大学的宿舍是六人间,有上下铺,中间还有一张长条形的桌子,用来放置物品或学习。
张霆深到达时,其他五位室友都已经到了。
大家互相做了自我介绍,发现都是来自不同地方,但看起来都是挺实在的人。
张霆深觉得很满意,心想室友们应该都挺好相处。
在北京大学安顿下来后,张霆深开始了他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。
由于他报考的是历史学专业,所以每天都要上很多文史课,还得去图书馆借阅许多历史文献。
第二天,张霆深正好从图书馆借了几本厚重的历史书籍出来。
下台阶时,他没注意看路,一脚踩空,差点摔倒。
就在这时,一只白净的手从旁边伸出来,及时拉住了他。
张霆深松了口气,正要向对方道谢,却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“沈梦涵,原来是你啊。”
沈梦涵立刻放开了他的手:“对啊,我正好来图书馆查资料,幸好是我扶了你一把,不然你就摔了。”
“那真是太感谢你了,”张霆深翻了个白眼,“为了表达我的谢意,等会儿我有空,听说学校外有条小吃街,要不我请你去尝尝?”
沈梦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:“好啊,你先去把书放下,我也去查点资料,半小时后我们在大门口碰头。”
和沈梦涵约好后,张霆深抱着书回到了宿舍,然后带着钱去了校门口。
沈梦涵也很快就到了,两人一起走向校门口。
他们刚在一家混沌店坐下,就遇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。
宋舟白看到张霆深就走了过来,尤其是看到旁边的沈梦涵时,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。
“张霆深,你知不知道羞耻,都已经结婚了,还和其他女人约会。”
张霆深听后眉头紧皱,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舟白:“我的事和你无关,还有,我和你很熟吗?”
宋舟白也冷笑道:“我告诉你,我听说云菲姐马上就要来北京看我了,等我见到她,我一定要告诉她你是个什么样的人……”
张霆深一愣,柳云菲要来北京?
是来看望宋舟白的,还是来找他的?
算了,不管怎样,他都不想和柳云菲以及宋舟白有任何瓜葛。
旁边的沈梦涵听得一头雾水,但看到张霆深的脸色不太好。
她问张霆深:“要不我们换个地方?”
张霆深想了想,点头同意:“好。”
两人同时起身离开,完全无视了身后的宋舟白。
最后,沈梦涵带着张霆深去了一家专门做岱河菜的餐馆。
他们俩一屁股坐定,沈梦涵便开了口:“哎,真是好久没尝过岱河的菜了,今儿个多亏了你啊。”
张霆深微微一笑,随即问道:“你离开岱河有多久了?顺便问一句,叔叔阿姨他们还好吗?”
“他们好得很呢,等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见见他们,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。”
两人又聊了几句,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沈梦涵看着对面越来越帅气的张霆深,她心里有些想问他关于结婚的事情,还有他过去的一些事,但又觉得这样有点冒昧。
毕竟,虽然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但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。
张霆深看出了沈梦涵的犹豫,便说:“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
沈梦涵想了想,还是开口问道:“刚才那个男的说你结婚了,是吗?”
张霆深没有打算隐瞒,他点了点头:“是结过,不过现在已经离了。”
沈梦涵皱了皱眉:“怎么回事啊?是不是对方对你不好?”
张霆深看到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,听到自己离婚的消息,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受了欺负。
这种毫无理由的偏袒,让张霆深的眼睛有些湿润。
但沈梦涵却误会了,她的声音变得冷峻:“怎么了?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,霆深,你说出来,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的。”
张霆深看着沈梦涵关切的眼神,嘴角微微上扬,眼中闪过一丝真诚的笑意。
“没事,我没事,离婚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。”
张霆深想了想,还是把这几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。
沈梦涵听完后,有些心疼张霆深:“原来叔叔阿姨已经去世了,放心吧,以后有我在,没人能欺负你,毕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了那么多年。”
之后,沈梦涵又讲了一些他们全家离开岱河来到北京后遇到的趣事,逗得张霆深笑得很开心。
看到张霆深不再像之前那样伤感,沈梦涵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两人吃完饭,刚走到学校门口,张霆深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“霆深……”
张霆深身体一僵,随即放松了下来。
该来的总会来,既然来了,就一次性解决吧。
旁边的沈梦涵看到张霆深的反应,也猜到了什么。
她先一步转身,看到了一身军装、风尘仆仆的柳云菲。
张霆深也转过身来,与柳云菲四目相对。
柳云菲走了过来,直视着张霆深: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,你现在方便吗?”
张霆深想了想,让沈梦涵先回去,然后带着柳云菲来到校外一家比较偏僻的茶馆。
两人面对面坐下。
柳云菲先开口:“霆深,我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,比如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婚,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考上了北京大学?”
张霆深看着风尘仆仆的柳云菲,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:“离婚不是一时冲动,我想了很久,至于考上北京大学,我想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。”
柳云菲一愣,也看出了张霆深对她的冷漠,她更加疑惑:“霆深,为什么你突然就变了,以前你不会这样……”
张霆深既然已经决定离婚,他就不想再和柳云菲有任何牵扯,既然她还是不懂,自己不妨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。
“柳云菲,以前我以为我们心有灵犀,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,你不爱我,你心里的人是……宋舟白。”
既然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,那就好聚好散吧,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再回岱河了。
柳云菲愣在那儿,她刚才听到的是什么?
张霆深说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宋舟白?
他怎么知道的?
不对,他干嘛这么说?
柳云菲盯着张霆深,冷冷地说:“霆深,咱们俩的事没必要扯上别人,要是别人听见了,你让舟白怎么站得住脚?”
到了这时候还在考虑宋舟白,心里不是在乎他是什么?
张霆深也不想和她纠缠不清了:“柳云菲,我的理由已经告诉你了,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,以后别再来找我了。”
柳云菲紧紧抓着他的手:“霆深,你没说清楚,咱们的事和舟白有什么关系?”
张霆深抽回手:“你敢说你心里不在乎宋舟白?柳云菲你自己想想,为了他你都做了些什么……”
“为了他一次次地抛弃我,对我的关心视而不见,甚至还要抢我的药……”
“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,别告诉我,你不敢承认自己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他?!”
听着张霆深的指责,柳云菲脸色有些苍白。
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以前对张霆深做的那些事,确实都是她做的,但…
“霆深,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的事不太对,但我们才是夫妻,我真正在乎的人是你。”
张霆深却嘲讽地看着眼前的女人:“你在乎我?在乎我就是为别的男人一次次伤害我?就是每次你眼里只有别人而忽略我吗?”
“那你这所谓的在乎也太廉价了。”
柳云菲被张霆深说得哑口无言,张嘴想要反驳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因为她无法否认,她以前确实喜欢过宋舟白。
但由于种种原因,最终只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。
但和张霆深结婚后,她也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。
却没想到让他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,也失望地要和她离婚。
但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张霆深,柳云菲就觉得心如刀割。
她一点也不想和张霆深离婚。
想清楚这些后,柳云菲立刻对张霆深说:“霆深,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,但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,也是真的在乎你,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?”
张霆深却坚决摇头:“柳云菲,我已经对你失去了信任,我现在只想好好上大学,我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岱河,各自安好吧。”
说完,张霆深就站起身,转身离开了。
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,柳云菲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丈夫。
她一直以为张霆深很爱她,会一直在她身边。
来之前的自信满满、信誓旦旦,这一刻被打击得支离破碎。
但她还是不想放弃。
她和张霆深有那么多回忆,她不信张霆深这么快就忘了。
她一定能重新追回他。
柳云菲给自己打气,收拾好心情也准备离开,刚走出门就撞上了和同学来玩的宋舟白。
宋舟白高兴地跑过来挽住她的手臂:“云菲姐,你真的来北京看我啦,你对我真好。”
柳云菲愣住了,脑海中突然浮现张霆深之前的话语。
她不自觉地抽出了被宋舟白挽着的手臂,微笑着说:“我来这里是为了找霆深。”
宋舟白一惊:“你找他干嘛?”
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接着说:“难道你也不知道他被北京大学录取了?”
柳云菲点了点头,心里想着得回去理一理思绪,于是对宋舟白说:“舟白,我还有点事,你和朋友们玩得开心点。”
话音刚落,她就转身离开了。
宋舟白目送着柳云菲的背影,总感觉她似乎有些变化。
但他并不在意,毕竟在岱河的时候,尽管许多人对他有好感,柳云菲却对他不感冒。
因此,他的好胜心驱使他不断地纠缠她,尽管她对他话不多,却从未拒绝过他的请求。
尤其是婚后,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她心中比她的丈夫张霆深还要重要。
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。
如今来到北京,他才意识到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
所以,他对柳云菲的态度已经不再那么在意了。
与此同时,张霆深回到了宿舍,一进门就看到室友颜宇博在擦眼泪。
这位室友来自湖南,名叫颜宇博。
张霆深愣了一下,坐在他旁边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颜宇博没有说话,只是摇头,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。
张霆深也不多问,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。
在这个时候,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更为重要,如果当事人愿意分享,自然会说出来。
过了一会儿,颜宇博止住了哭泣,哽咽地说:“……其实我结婚了。”
张霆深没有表现出惊讶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他们这一批大学生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,不仅有应届生参加,还有很多在职人员,甚至年纪较大的人也在参加。
所以,考上大学的人已经结婚,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。
“我考大学也是我老婆支持的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感情非常好,但今天她来学校找我,说要和我离婚……”
说着,他又默默地哭了起来。
张霆深连忙安慰他:“别哭了,那你问过她为什么吗?”
颜宇博点了点头:“问了,但她说是家里父母不同意我们分开这么多年,而且家里的老人想要抱孙子,不想再等几年。”
张霆深听后皱起了眉头,这确实是个问题。
但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,这个问题还是有可能解决的。
“那你是怎么想的?”张霆深问道。
颜宇博哭着说:“我不想离婚,……如果真的没办法,这大学我也不想念了。”
张霆深没想到颜宇博会这么说,考上北京大学是多么不容易,他应该也清楚。
却因为家里的事就轻易地放弃了。
张霆深心里有些不悦,但也明白这是别人家的私事,自己不便插手。
但他还是说了一句:“事情还没到那一步,你别急,我建议你和你老婆好好谈谈,而且考上北京大学多不容易,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吗?”
在张霆深的劝说下,颜宇博也逐渐冷静下来。
他决定趁老婆还没回湖南之前,好好和她沟通一下。
这边的张霆深也想了很多,联想到自己的事,他现在有些庆幸。
幸好在离开之前就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。
张霆深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颜宇博了。
他也没空去想他,因为自己的学业压力山大,得四处搜集资料,做笔记,还得把那些资料和文献读个滚瓜烂熟。
除了上课,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。
这天,他在图书馆泡了很久才回宿舍,路上巧遇沈梦涵。
她是特意来找他的:“霆深,我跟爸妈提了你,他们听了都想见见你。正好明天周末,我带你去我家坐坐?”
张霆深一愣,看看手里的书,再看看沈梦涵期待的眼神,他有点犹豫不决。
沈梦涵看出了他的犹豫,问道:“怎么了,有难处吗?”
张霆深掂了掂手里的书:“最近学业确实挺忙的,我……”
沈梦涵打断他:“就去我家吃个饭,我送你回来,不会耽误太久。而且历史方面,我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张霆深疑惑:“你还懂历史?”
沈梦涵得意一笑:“当然,当初填志愿时,我在历史学和建筑学之间犹豫,最后选了建筑学。”
张霆深最后还是点了头:“那行,明天什么时候?”
“没事,你今天好好休息,明天我来找你。”
和沈梦涵告别后,张霆深回到宿舍,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。
他不解地问:“你们这是怎么了,出什么事了?”
室友赵琛是个直性子,忍不住了,指着颜宇博说:“还不是因为他,为了个女人就想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学机会。”
张霆深一听,明白了,颜宇博还是决定退学。
他觉得这决定不值得,但这是颜宇博自己的事。
张霆深问颜宇博:“你真的不后悔?”
颜宇博沉默了一会儿,抬头看着大家,咬着嘴唇说:“你们不了解我的处境,这里只有我结婚了,你们都还年轻,将来大学毕业了可以找个好工作,找个好老婆。”
“我要是离婚了,就算工作再好,也不会有好人家要我。”
“我怕……”
颜宇博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。
或许是观念不同,宿舍里除了颜宇博,其他人可能从没想过结婚的事,当然,其他几个室友都还很年轻。
张霆深看着颜宇博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你错了,我也结过婚……”
这话一出,宿舍里的人都惊呆了。
他不在意,又慢悠悠地说:“……而且我来北大报道时,就已经离婚了。”
一时间,宿舍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。
过了一会儿,赵琛才过来搂着张霆深的肩膀,笑着说:“霆深,你真是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啊,有胆识有勇气,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。”
张霆深笑了笑:“不过我和颜宇博的情况不一样,我和前妻感情不好,所以我没有犹豫。”
“颜宇博和妻子感情好,有这样的决定也能理解。但我还是劝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“现在时代变化快,将来机会多的是,我们的人生不是只有结婚生孩子这一件事。”
张霆深说完,轻拍了一下颜宇博的肩膀,随后便去洗漱了。
深夜里,他偶尔醒来,发现颜宇博在床上翻来覆去,似乎难以入眠。
他猜想,自己的话可能对颜宇博产生了不小的影响,毕竟能考上北大的人,思想应该不会太守旧。
可能颜宇博也在考虑,想要在这里完成他的大学学业吧。
不过,这种事终究得他自己想明白,张霆深没有去打扰他,自己翻身继续睡去。
第二天清晨。
张霆深在衣柜中挑了一件米白色的短棉袄穿上,搭配了一条黑色的裤子,还特意擦了擦鞋子的边缘。
赵琛起床后看到张霆深这身打扮,笑着问:“霆深,今天这么帅,是要去干嘛呢?”
张霆深回答说:“我打算去拜访一个老邻居,自然要打扮得体面一些。”
“你不是岱河人吗,在北京还有熟人?”
“是以前在岱河的邻居,他们小学毕业后就搬走了,没想到在学校里又遇到了。”
张霆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赵琛,然后背上帆布包。
他向赵琛挥了挥手:“行了,我得走了。”
说完,他就离开了宿舍。
刚走到一楼,走出男生宿舍大门,就看到沈梦涵穿着休闲装站在不远处。
张霆深赶紧走过去,问道:“等很久了吗?”
沈梦涵静静地看了他一眼,摇了摇头:“没事,刚到,我们走吧。”
两人肩并肩一起往外走。
沈梦涵家离北京大学大约一个小时车程,是一座充满古韵的四合院。
张霆深有些惊讶,他知道沈家当初是因为沈父在外经商赚了些钱才搬离的。
现在看到这么大的四合院,张霆深心想,沈梦涵家在北京应该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了。
他一到沈家,就受到了沈母的热情接待,沈父因工作不在家。
沈母没想到还能见到老家邻居的儿子,非常高兴。
她拉着张霆深聊个不停,听他讲述岱河的往事。
看着沈母眼中满是怀念,张霆深突然觉得,她也算是远离故土,一定也很想念家乡。
和沈母聊了一会儿,她显得有些疲惫,就去休息了。
张霆深皱了皱眉,问沈梦涵:“沈阿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我看她的脸色不太好。”
沈梦涵微微皱眉,点了点头:“是的,我妈前几年跟着我爸四处奔波,身体累垮了,现在只能在家休养。”
张霆深安慰沈梦涵:“没事的,阿姨会好起来的,我看她也很想回岱河,要不等学校放假时,我们可以带她回去看看,可能对她的病情有帮助。”
沈梦涵想了想,觉得这个主意不错,看着张霆深说:“那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?”
张霆深愣了一下,有些犹豫。
他之前离开岱河时,就没打算再回去,但现在……
“就当是陪我妈,你也可以回去看看你爸妈。”
沈梦涵的话提醒了他,他来北京时比较匆忙,确实没有去父母坟前祭拜过。
如果这次沈阿姨回去,他或许真的可以跟着回去。
反正他不去岱河市,就回自己家的石溪村,应该也不会遇到柳家的人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张霆深和沈梦涵正讨论着假期回岱河的计划。
他们刚在沈家享用完晚餐,就返回了学校。
一到校门口,就有个不认识的女人迎了上来,问道:“你是张霆深吗?”
张霆深和沈梦涵都愣了一下,张霆深点头回应:“是的,我就是,您是?”
话音未落,他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,背后未愈的伤似乎又裂开了。
张霆深痛得叫出声来。
沈梦涵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,立刻站在张霆深前面,面对着那愤怒的陌生女子。
“你是谁?你想干嘛?”
“这个臭小子乱说话,害得我男人不肯跟我回家生孩子,说什么人生不只有结婚生孩子……”
沈梦涵听得一头雾水,周围的人也停下脚步围观。
张霆深却听明白了,这女人可能是颜宇博的妻子。
颜宇博决定不跟她回去,她就把气撒在了张霆深身上。
张霆深挣扎着想站起来,但背后的伤痛让他脸色苍白。
沈梦涵注意到了,赶紧蹲下来关心地问:“怎么了?哪里受伤了吗?”
这时,那女人还想继续攻击张霆深,沈梦涵想要阻止,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。
张霆深和沈梦涵一看,竟然是柳云菲。
柳云菲本想找张霆深再谈谈,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这场面。
她目光冷冽,直视那陌生女人:“你想干什么?”
柳云菲身穿军装,身上散发出军人特有的威严。
那陌生女人立刻显得有些胆怯,这时颜宇博也闻讯赶来。
他拉着女人的胳膊:“你在干什么?我已经说了,这是我自己的决定,你怎么到学校里打我的同学?”
颜宇博急切地想把妻子拉走,担心这事闹大会影响他的学业。
他已经决定要在北京大学完成全部课程,不能让任何事情干扰。
最终,颜宇博把妻子拉走了。
柳云菲见人走了,立刻转身蹲在张霆深面前,关切地问:“怎么样,还能动吗?”
看到张霆深痛得皱眉,似乎说不出话。
柳云菲似乎想到了什么,又问:“是不是背后的伤又复发了?”
张霆深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柳云菲,但现在他真的很痛,于是点头看向沈梦涵。
“沈同学,你能……”
他本想让沈梦涵帮忙,但还没说完,就被柳云菲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。
张霆深一惊: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带你去医院。”柳云菲按住张霆深挣扎的身体,“别动,你会更痛的。”
沈梦涵犹豫了一下,错失了机会,心里满是懊悔。
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张霆深的伤势,而且听柳云菲的意思,他背后的伤还没好。
沈梦涵也不知道具体情况。
看着柳云菲扶着张霆深离开的背影,沈梦涵也跟了上去。
这时,她突然很想知道张霆深和柳云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她不想再在张霆深的事情上,总是像个局外人。
北京海淀区的医院里。
张霆深躺在病床上,护士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药膏。
旁边的医生安慰道:“别担心,这烧伤不算严重,只要别再让伤口裂开,住院几天就能恢复。”
不远处,柳云菲和沈梦涵站在帘子外,两人的表情各异。
柳云菲回想起在岱河时对张霆深的所作所为,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。
沈梦涵则是既心疼又困惑,不明白张霆深为何会烧伤,看起来伤势还不轻。
她好奇,张霆深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?
过了一会儿,护士处理完伤口,医生拉开帘子走了出来,面对两位女士。
她皱了皱眉头,询问道:“你们和病人是什么关系?”
柳云菲和沈梦涵一时语塞。
沈梦涵犹豫了一下,回答说:“我是他的同学。”
柳云菲本想说自己是妻子,但一想到那份已经生效的离婚协议,她又难以启齿。
正当她犹豫不决时,张霆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。
“医生,不用担心,我能自己照顾自己。”
张霆深明白医生的用意,是希望有人能照顾他。
考虑到自己可能又要住院,他不想给沈梦涵添麻烦。
更不想让柳云菲操心。
张霆深的这番话,让柳云菲没能说出心里的话。
她的眼神黯淡下来,心中隐隐作痛。
医生离开后,两人走进病房看望张霆深。
沈梦涵立刻问道:“霆深,你背上的烧伤是怎么回事?发生了什么?”
还没等张霆深回答,柳云菲听到沈梦涵也叫‘霆深’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“这位同学,你和霆深只是同学关系,没必要这么亲热。”
沈梦涵瞥了柳云菲一眼,毫不客气地反驳:“那你可就错了,我和霆深的关系可不简单。”
柳云菲脸色一沉,看了看张霆深,又对沈梦涵说:“你什么意思?”
张霆深见两人似乎要争执起来,头疼地出声制止:“我有点累了,想休息,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。”
沈梦涵看着张霆深略显苍白的脸庞,虽然她有很多问题想问,但考虑到旁边有人,知道今天不可能得到答案。
不过她也不急,她想知道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。
于是沈梦涵点头说:“好的,你休息吧,我先回学校了。你的课程不用担心,我会去旁听,然后再告诉你。”
张霆深点头:“好的。”
沈梦涵离开后,柳云菲却没有离开的打算。
她看着张霆深,问道:“霆深,你和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张霆深却敷衍地回答:“没什么特别的,你也走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柳云菲,闭上眼睛休息。
柳云菲看着张霆深拒绝沟通的态度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但她马上就要回岱河,如果这次不说清楚,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。
“霆深,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?我以前做错了,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?”
张霆深第一次听到柳云菲如此卑微的请求,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。
过去,他曾梦想着柳云菲能在乎他,如今柳云菲终于意识到他的重要性。
但对张霆深来说,一切都太迟了。
张霆深缓缓睁开了双眼,正巧迎上了柳云菲那双充满了歉意和痛苦的眼睛。
“柳云菲,没必要这样,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。”
柳云菲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,沉到了深渊:“霆深,我马上就要离开北京,回岱河去了,你真的……”
张霆深的眼神中没有波澜,甚至淡淡地说:“那就祝你一路平安……”
柳云菲的话被生生打断,面对张霆深那副超然的态度,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过了好一会儿,柳云菲才带着失落的情绪离开了病房。
张霆深盯着那扇空荡荡的门,看了好一会儿,才闭上眼睛,开始休息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睛,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,他看到的是颜宇博和赵琛。
颜宇博看到张霆深醒来,急忙靠近:“霆深,你醒了,感觉怎么样?”
张霆深点了点头: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“你因为我的事受伤住院,我当然要来看看你,顺便说声对不起。”
颜宇博满脸愧疚地看着张霆深。
张霆深摇了摇头:“这不是你的错,我是因为之前的伤才住院的,和你没关系,不用自责。”
赵琛在一旁插嘴:“霆深,听说你背后的烧伤还没好,怎么回事?我们同宿舍都好几天了,你怎么什么都没说?”
“之前没那么严重,没事的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
张霆深不想谈论自己的事,于是转移了话题,转向颜宇博。
“那你和你妻子……”
颜宇博的眼睛立刻红了:“我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,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,我知道她生气了,……但我不后悔。”
“这才是男子汉,没关系的,颜宇博,就算她和你离婚,我相信你也会找到更好的。”
赵琛在一旁为他加油鼓劲。
颜宇博对他感激地笑了笑。
张霆深也笑着说:“没事的,如果她真的和你离婚,那是她的损失,不过她没提,说不定还有机会,你也不必再担心了。”
沈梦涵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病房里几个男生在聊天。
颜宇博和赵琛看到沈梦涵手里的保温盒和几本书,知道她是来给张霆深送吃的和补课的。
于是两人同时站起身:“下午还有课,我们就先回学校了,之后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,他们就离开了病房。
沈梦涵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子上。
她先打开保温盒,里面是温热的鸡汤。
她说:“这是我妈特意给你熬的汤,你趁热喝。”
张霆深有些不好意思:“阿姨也知道我的事了,她身体不好,怎么能……”
沈梦涵笑着说:“我妈知道你受伤了,恨不得来医院看你,被我拦住了,所以就熬了汤给你。”
“那真的是太感谢阿姨了。”
沈梦涵没再说什么,只是把汤盛在碗里,拿了一个勺子递给张霆深。
张霆深双手接过,慢慢地喝着汤:“嗯,好喝,阿姨的手艺真不错。”
“好喝就多喝点。”
沈梦涵看着张霆深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,心里轻松了一些。
她想了想,还是开口问:“霆深,你背后的烧伤是怎么回事?能和我讲讲吗?”
听到这话,张霆深舀汤的手停了一下,抬头看向沈梦涵。
看到她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,张霆深心里突然软了下来。
之前不想说的事,现在好像说出来也没那么难了。
张霆深目光深邃地对沈梦涵说:“那会儿在岱河,我们厂子突然起火,我不小心被梁子砸了背。”
沈梦涵眉头紧锁:“那你为啥没等伤养好就出院呢?”
张霆深稍作停顿,轻描淡写地说:“北京大学报到的日子快到了,不能耽误,所以……”
沈梦涵凝视着张霆深,摇了摇头:“不对,北大的教授们不会这么不近人情,要是知道你住院了,肯定能给你宽限几天。”
“霆深,你说实话,到底还发生了什么?”
张霆深没料到沈梦涵这么细心,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说:“我想早点离开岱河。”
“是不是和……你的前妻有关?”
“是的。”张霆深点了点头。
沈梦涵沉默了一会儿,没有再追问,只是对张霆深说:“好了,我不问了,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我也不会让那个人再伤害你,好吗?”
张霆深看着沈梦涵的眼睛,里面映出了自己的身影,愣了一会儿,才慢慢地点了点头。
是的,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现在他有了新的生活,也有了新目标。
他的人生还长,没必要一直纠结于过去。
看到张霆深的情绪有所好转,沈梦涵才拿起旁边的书和笔记本。
“这是昨天的笔记和今天要讲的课,我都整理好了,你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,可以问我。”
张霆深接过沈梦涵递过来的书和笔记本,翻看了一下。
突然,他想到了什么,抬头看向沈梦涵:“我听说建筑系的课最多,我都忘了问你,有没有占用你自己上课的时间?”
“如果你没时间,我可以让我室友……”
“没事,我能应付得来,你不用担心。”
张霆深犹豫地看了沈梦涵一眼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如果真的占用了你上课的时间,你得告诉我。”
沈梦涵却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。
接下来的几天,沈梦涵几乎每天都来医院陪张霆深,给他带来各种课本和笔记本。
这天,看到沈梦涵脸上的黑眼圈,张霆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:“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,怎么看起来这么累?”
“没事,你别担心,我听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?”沈梦涵问。
张霆深点了点头:“对,以后我可以自己去学习了,你也轻松一些。”
第二天。
沈梦涵来接张霆深出院。
他以为沈梦涵会直接带他回学校,没想到她却把他带回了家。
张霆深有些尴尬:“我这刚出院,你怎么带我来你家了?”
“我妈非要等你出院就接你来,她又给你煲了汤,我也是按她的吩咐做的。”
张霆深无奈,只能拉了拉衣服,跟着进了沈家。
这次沈父也在。
他看到张霆深,笑着打招呼:“是霆深吧,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,你都这么帅了。”
张霆深也笑着回应:“沈伯伯好。”
沈父点了点头。
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聊了些家常,期间沈父又说:“听你妈说,你们打算回岱河看看?打算什么时候去?”
沈父看着沈梦涵问。
沈梦涵想了想,回答说:“那也得等我们放假,最早也要等到五一了。”
沈爸爸点头表示同意:“那就五一假期吧,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。”
大家就这么敲定了,吃完饭后,张霆深和沈梦涵就返回了学校。
接下来的几天,张霆深都在专心致志地上课,把之前落下的课程都补了回来。
这一天,张霆深从图书馆出来,就碰到了一个同班同学告诉他有人找他。
“张霆深,我刚才在校门口看到有人找你,你出去看看吧。”
张霆深愣了一下,然后点头:“好的,谢谢你。”
但他心里却满是疑惑,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找我呢。
等他走到校门口,看到的却是柳云菲,而且她似乎还受了伤。
柳云菲看到张霆深出来了,急忙走上前:“霆深,你现在有空吗,我想请你吃顿饭。”
张霆深看着她被绷带包扎的左手,停顿了一下还是问了:“你不是回岱河了吗?而且你的手……”
柳云菲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手,她突然有些高兴:“你是在关心我吗?”
张霆深的表情却没有变化,只是说:“别多想,今天如果是别人,我也会问的。”
柳云菲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,嘴角掠过一丝苦笑。
“霆深,这次我真的要回岱河了,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北京,今天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?”
张霆深犹豫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坐在柳云菲的吉普车里,张霆深没怎么说话,都是柳云菲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句。
看着对他冷淡的张霆深,柳云菲回想起以前他们有很多话题。
但现在他却变得冷淡沉默。
柳云菲心里非常后悔,后悔以前忽略了张霆深的感受,现在想弥补他却已经不给机会了。
当吉普车停在一家西餐厅前时,张霆深有些惊讶。
他没想到柳云菲会带他来这里吃饭。
柳云菲注意到张霆深的表情,说道:“我记得你之前在小册子上写过,你想吃一次西餐,所以我就带你来了。”
她提到的小册子应该是之前做的恋爱攻略,在他离开时已经被他撕了扔进了垃圾桶。
里面的很多想和柳云菲一起做的事情,在他决定离婚来北京时,就已经不再重要。
没想到柳云菲竟然知道这些事情。
张霆深跟着柳云菲进了西餐厅,两人吃着高档的西餐。
明明是张霆深以前想做的事情,但现在一切都变了。
两人默默地吃着手中的食物。
柳云菲看着全程沉默的张霆深,问道:“你以后真的不回岱河了吗?”
张霆深吃东西的手没有停下来,声音平淡地回答:“应该不会了。”
柳云菲心里一紧,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她想让张霆深毕业后回去,这样就算等几年,她也愿意。
但她很了解张霆深的性格,一旦决定了就不再改变。
就像当年鼓足勇气追求她一样。
是她自己眼盲心瞎,明明在答应和他交往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自己心里有他。
却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,甚至还为了别的男人伤害他。
现在他不肯原谅,也是她应得的。
但她就是舍不得放开张霆深的手,却也不想再让他伤心了。
张霆深和柳云菲用餐结束后,柳云菲便将他送至北京大学的校门。
柳云菲向他道歉:“霆深,过去的事情我真心感到抱歉,但我会在岱河等你,等你毕业,或许你能理解我的心意……”
张霆深对柳云菲的坚持感到意外,但回想起她前世将宋舟白深藏心底,无人知晓,他也就释怀了,没有再说什么。
随她去吧,毕业后的事情谁又能预知呢。
即使他回到岱河,他和柳云菲之间似乎也不太可能了。
至少在他的记忆中,柳母不会让她等待这么久,一旦得知他们离婚,肯定会立刻为她安排新的相亲对象。
张霆深只是简单地告别:“那我先进去了,再见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转身走进了学校,没有回头。
自然,他也就不知道柳云菲在校门口站了很久才离开。
张霆深进入校门,准备回宿舍,途中偶遇了他的专业课老师。
老师问道:“霆深,你现在有空吗?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张霆深立刻回应:“老师,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。”
“我这里有一些资料需要送到办公室,但刚才有人告诉我,我儿子感冒了,我得赶紧回去,所以……”
张霆深明白了老师的意思,迅速接过老师手中的资料堆:“老师,您快回去吧,孩子要紧,这些我帮您送去。”
老师感激地点头:“好的,那太感谢霆深了。”
说完,老师便急忙向校门口走去。
张霆深看着老师走远后,才抱着资料前往办公室。
他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,出来时,经过隔壁办公室,听到了谈话声。
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,是沈梦涵的。
他停下脚步,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。
“沈梦涵,你前段时间是怎么回事,上课不是睡觉就是不来,你这种态度是会被学校开除的,你知道吗?”
张霆深吃了一惊,接着是沈梦涵道歉的声音:“对不起,老师,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,请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“那你说说看,到底是什么原因?以前你上课一直很积极,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。”
但之后沈梦涵没有再说话。
这些话对张霆深来说,就像一记重击。
他回想起出院时,沈梦涵每天去医院看望他,帮他记录笔记,原来她真的是以牺牲自己的学业为代价。
现在她还是不肯向老师解释。
这个傻姑娘。
张霆深立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,没等里面的人回应,他就走了进去。
沈梦涵看到张霆深突然出现,有些发呆。
她感到心跳加速,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。
但张霆深全神贯注地想要向老师解释清楚,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。
正在训话的老师,看到突然出现的男生,也是一脸困惑。
“这位同学,你有什么事吗?”
“老师,我叫张霆深,我能解释沈梦涵同学前段时间的异常行为。”
他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受伤的事情。
最后,张霆深诚恳地说:“老师,沈梦涵同学只是因为照顾我,才疏忽了学业,请老师不要开除她。”
老师听完张霆深的解释,又看了看一直注视着张霆深的学生,心中了然。
这丫头是不是动了春心?
老师目光落在张霆深身上,语重心长地说:“张霆深,你刚才的解释我已经听明白了,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。如果情况属实,我会考虑给沈梦涵一个机会。但如果你在骗我,你也得承担后果。”
张霆深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:“好的,谢谢您,老师。”
随后,张霆深和沈梦涵一同走出了办公室。
他们俩来到了北大校园里的小花坛边,坐在旁边的石椅上。张霆深注意到沈梦涵似乎有些回避他的目光。
张霆深轻叹一声:“其实你可以为自己辩解的,何必这么硬扛呢?”
沈梦涵微微抬起头,但视线依旧避开张霆深:“我觉得那是你的私事,我不应该随便跟别人说。”
“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说就说了呗,老师都说要开除你了,你还这么淡定……”
沈梦涵急忙摆手,表示不用担心:“放心吧,老师只是吓唬人,不会真的开除我的。”
张霆深皱了皱眉:“但你也不能大意,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影响学习吗?”
沈梦涵见张霆深有些生气,赶紧露出讨好的笑容:“霆深,别生气了,都过去了,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张霆深看着沈梦涵,突然意识到自从再次遇到她以来,她总是对他很好,总是为他考虑。
过了一会儿,张霆深缓缓问道:“沈梦涵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沈梦涵愣了一下,这时她的目光正好与张霆深的目光相遇。
两人对视,一时间都没有说话。
张霆深感到有些不自在,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,嘴里嘟囔着:“……干嘛这么盯着我看?”
沈梦涵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:“霆深,你真的不明白吗?”
张霆深一愣,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,他感到有些慌乱。
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……明……明白什么?”
沈梦涵看着失神的张霆深,向前迈了一步,伸手扶住他的肩膀,让他直视她的眼睛。
沈梦涵凝视着张霆深的眼眸,一字一句地说:“霆深,我喜欢你。”
沈梦涵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让张霆深的心泛起层层涟漪。
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梦涵:“你……你在说什么呢?”
“我没胡说,霆深,我真的喜欢你。”
张霆深沉默地看着沈梦涵,而沈梦涵的脸色在他的沉默中逐渐变得黯淡。
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冒昧,但我说的是真心话,当然你也可以不喜欢……”
张霆深又是一阵沉默,最后才说:“沈梦涵,你知道我离过婚,曾经全心全意爱过别人,但最后却以失败告终,所以我……对不起。”
沈梦涵的脸色有些苍白:“我知道,知道你过去受了很多苦,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就喜欢我,但霆深,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,我会证明给你看,我是值得的。”
看着沈梦涵坚定的眼神,张霆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。
对于曾经全心全意爱过的柳云菲,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拒绝。
但面对如此真诚、如同过去的自己一般的沈梦涵,张霆深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。
也许,他真的应该彻底放下过去,迎接新的未来。
张霆深凝视着沈梦涵那双充满真挚的眼睛,沉思了片刻,然后缓缓开口:“沈梦涵,坦白说,我现在还无法对你做出任何承诺,我们能不能就随遇而安呢?”
尽管沈梦涵心中有些失落,但她还是轻轻点头表示同意:“好的,只要霆深不拒绝我靠近你,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好。”
他们继续聊了一会儿,沈梦涵便送张霆深回到了他的宿舍。
从那以后,沈梦涵除了上课,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张霆深身上,对他关怀备至,无微不至。
室友们都看在眼里,赵琛更是直接问道:“霆深,你和建筑系的沈梦涵是不是在交往啊?”
张霆深有些尴尬,但还是摇了摇头:“还没有。”
赵琛是个精明的人,一看张霆深的表情就猜出了个大概:“那就是她对你有意思,在追求你咯?”
面对赵琛的直接追问,张霆深只能点头承认。
赵琛笑着说:“嘿,这不错啊,沈梦涵长得漂亮,学习也好,毕业后肯定能找到好工作,跟她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。”
张霆深只是笑了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
最近这段时间,他确实看到了沈梦涵对他的付出和努力。
他一直渴望的关心和特别对待,在柳云菲那里没有得到,但沈梦涵却全都给了他。
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,想着再观望一段时间。
时间过得飞快,大家都开始换上了单衣,脱下了厚重的棉袄。
这天,张霆深刚从浴室出来,就遇到了兴奋地跑进来的赵琛。
赵琛问张霆深:“霆深,五一假期快到了,你要是没什么安排,我们一起去玩怎么样?”
张霆深立刻想到了之前答应沈家父母要陪他们回岱河的事情,于是摇了摇头。
“不了,我五一要回家一趟。”
赵琛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失望:“好吧,那我们只能下次再约了。”
正说着,颜宇博正好从门口进来,对张霆深说:“霆深,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沈梦涵了,她说有事找你,让你下去一趟。”
张霆深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: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
说完,他就急匆匆地下了楼。
沈梦涵站在男生宿舍楼下,微笑着看着张霆深跑下来。
等他走近时,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,她立刻皱起了眉头。
“你刚才是不是在洗头?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呢,小心感冒。”
“没事,已经干得差不多了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沈梦涵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火车票递给张霆深。
“回岱河的票我已经买好了,是明天早上的火车,明天我还是会在这里等你,我们一起坐火车去火车站和我爸妈会合。”
张霆深接过火车票,点了点头:“好的。”
沈梦涵本想再和张霆深聊两句,多待一会儿,但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,还是挥手让他上去。
“你快上楼把头发擦干,别真的感冒了。我先走了,明天见。”
张霆深也挥了挥手:“明天见。”
说完,他就转身上楼了。
沈梦涵站在原地,看着他上了三楼,进了宿舍,这才转身离开。
第二天。
张霆深和沈梦涵带着沈家父母一起踏上了回岱河的火车。
在火车上,沈家父母都在感慨:“很久没回去了,不知道石溪村变化大不大,那些邻居们还会不会记得我们?”
张霆深笑着回应:“阿姨,会的,您的样子没什么变化,大家都会记得您的。”
沈妈妈眼中掠过一抹笑意,她调侃道:“霆深,你这张嘴可真甜,我都这把年纪了,哪能没点变化呢。”
张霆深带着笑意继续和他们聊着,四个人的心情都挺愉快的。
但张霆深心里却有些不安,他希望这次回去别碰上柳家的人,免得事情变得复杂。
他们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,直到下午三点才抵达岱河。
张霆深搀扶着沈妈妈走出车站,沈妈妈望着变化巨大却又似曾相识的岱河市,眼睛不禁湿润了。
“终于回来了,真好。”她感慨道。
张霆深安慰着沈妈妈,跟在沈家父子后面走着,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沿途的新建筑,它们建了多久,里面是做什么的。
随后,他们打车前往石溪村,张霆深一路上还在向沈妈妈介绍外面的建筑。
沈家父母听得很认真,心中充满了感慨。
从岱河市到石溪村坐车需要两个小时,车子最终停在了沈家门前。
他们搬走时,那栋房子还是他们的老宅,一直保留着。
因为车子进村,村里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,好奇是谁来了。
张霆深先下了车,周围的人认出他后,立刻问道:“这不是霆深吗,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”
张霆深自从父母去世后,就去了岱河市,很少回村。
村里人只知道他结婚了,但对他和谁结婚,以及后来考上北京大学的事一无所知。
张霆深笑着说:“不只是我回来了,我还带了人回来,你们肯定都认识。”
周围的人一脸疑惑:“谁啊?”
张霆深把沈妈妈从车里扶出来:“是沈阿姨啊,早年搬走住在我家隔壁的沈阿姨……”
邻居们愣了一下,看到熟悉的面孔,脸上露出惊喜和意外。
“是文丽……竟然是你啊,我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……”
以前住在附近的邻居都认出了沈妈妈,高兴地过来打招呼。
沈妈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,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:“好久没回来了,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?”
“当然了,当年你……”
周围的人围在沈家父母身边,高兴地聊着家常,仿佛中间分离的十几年都不存在了。
看到这一幕,张霆深和沈梦涵相视一笑。
“走吧,我们先进去简单打扫一下房间,沈阿姨买了不少东西,都拿出来,然后叫他们进来聊。”
沈梦涵点头,完全听从张霆深的安排。
张霆深又想了想:“而且这聊下去一时半会儿也散不了,马上就要吃晚饭了……”
沈梦涵看到他纠结的样子,笑着说:“没事,我爸早就打算请村里人吃饭,这个交给我……”
既然这样,张霆深也就不再多问。
两人一起把屋子打扫干净,然后张霆深出去喊道:“各位婶婶们,房间我已经打扫好了,你们进来坐着聊吧。”
沈妈妈听到后,连忙招呼大家进屋,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张霆深站在一旁看着,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。
以前两家关系最好,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对方,如果沈阿姨回来了,但他的父母却……
沈梦涵一进门,就瞧见了张霆深那副忧郁的样子,赶紧上前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是不是累着了?”
张霆深摆了摆头:“不是,就是有点想念爸妈了。”
沈梦涵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:“那明天我陪你去看望他们,怎么样?”
张霆深点了点头:“好的。”
这天,沈家的气氛热闹非凡,邻里乡亲们一个接一个地来拜访沈母,一波又一波,直到深夜才渐渐散去。
人都走光后,沈母脸上虽然带着疲惫,却开心地说: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,难得大家还记得我。”
沈父扶着沈母,语气温和:“如果你喜欢,我们可以多待几天。”
沈母微笑着点头:“对,她们还说明天要带我去逛集市呢。”
“那咱们就得早点休息了。”
张霆深目送沈父沈母携手离去,感叹道:“叔叔阿姨的感情真让人羡慕。”
沈梦涵用柔和的声音对他说:“将来我们也会这样的。”
张霆深迎上沈梦涵深情的目光,脸颊微微泛红。
“你瞎说什么呢,我得回家了。”
话音刚落,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。
沈梦涵望着男孩慌张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抹笑意。
她心想,男孩很快就会接受她的。
她决心以后要更加努力地对他好。
第二天。
张霆深正准备上山的东西,一出院门就看到沈家三口都在。
沈梦涵手里也拿着和他一样的东西。
“叔叔阿姨,你们不是要去集市吗?”
沈母上前握住张霆深的手说:“霆深,去看你爸妈,我们当然要一起去,至于逛集市,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,下午再去。”
张霆深对沈父沈母说:“谢谢你们。”
“别客气,你爸妈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。”
大家聊了几句后,就一起上山了。
到了张家父母的墓地,张霆深拿出纸钱等物品。
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:“爸妈,我回来看你们了。”
沈父沈母也蹲了下来:“阿秀、老张,我们也回来看你们了,这些年我们离开了岱河,没想到断了联系,再见面却是这样的情景。”
沈母说着,情绪激动,眼眶都红了。
张霆深心里也不好受,但还是劝沈母不要太激动。
沈母和沈父又说了几句,就站到一旁。
沈梦涵看出张霆深和父母有话要说,就对父母说: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在这里等他。”
沈家父母看了一眼还跪在墓碑前的男生,都点了点头。
两人携手下山。
沈梦涵见父母走后,也站得远了一些。
张霆深这边断断续续地跟父母说着这几年的经历,包括自己考上北京大学、离婚,以及沈梦涵追求自己的事情。
“爸妈,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,小时候那个调皮捣蛋、成绩很差的沈梦涵现在也考上大学了,而且她现在对我很好,儿子决定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听到沈梦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:“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张霆深转过身,看到站在沈梦涵对面的人竟然是柳云菲。
正当张霆深愣神时,柳云菲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她注视着久未谋面的张霆深,问道:“霆深,你特意回来看望爸妈……叔叔阿姨吗?那你为何还带着那个女人,你们之间是不是……”
柳云菲及时收住了话头,但她的目光依然紧紧锁定他。
她内心此刻充满了不安,张霆深带回家见父母的女孩,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……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柳云菲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。
张霆深早有准备,面对柳云菲的疑问,他决定不再隐瞒,坦白道:“没错,我现在和梦涵在交往,五一假期带她回来祭拜父母。”
话音刚落,两位女士都愣住了,但她们的心情却是天壤之别。
柳云菲脸色苍白,心中充满了痛苦和酸楚。
而沈梦涵在最初的震惊过后,剩下的只有兴奋和惊喜。
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张霆深,忍不住握住他的手,笑容满面。
“霆深,你放心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,绝不会让你受伤。”
柳云菲突然想起,她和张霆深结婚时也曾这样承诺过。
那时她是真心的,但最终却食言了。
她忽视了他的感受,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害了他。
这些都是她无法原谅的错误,现在张霆深离开了她,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是谁。
但一切都太迟了。
看着眼前手牵手的两人,柳云菲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张霆深。
她说不出祝福的话,只能默默离去。
柳云菲走后,沈梦涵小心翼翼地问张霆深:“霆深,你刚才说的是真的?你真的接受了我?”
张霆深脸红地点头,但也提出了一个问题:“沈梦涵,你真的不介意我结过婚吗?如果你以后伤害我一次,我永远不会原谅你,你考虑清楚了吗?”
沈梦涵毫不犹豫,坚定地点头:“霆深,我想得很清楚,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,我不在乎你的过去,我只要你的未来,以后我也会更加珍惜你,让你永远没有理由离开我。”
张霆深看着沈梦涵认真的眼神:“好,沈梦涵,我相信你,你可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沈梦涵轻轻地拥抱张霆深:“我会的,霆深,你要对我们有信心。”
张霆深嗅着沈梦涵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,点了点头。
两人回到沈家,正好看到沈家父母从门口走出来。
他们看到两人手牵手,立刻露出了笑容。
张霆深急忙松开手,脸红了,尴尬地叫道:“叔叔,阿姨。”
沈母看着这对年轻人,笑着说:“哎呀,女儿,你终于追到霆深了,以后要好好待他,知道吗?”
沈梦涵笑着回答:“我会的,妈,您放心吧。”
沈母又对张霆深说:“霆深,如果沈梦涵欺负你,你就告诉我,我会帮你出气。”
沈父也点头表示同意:“对,霆深,以后我们会支持你的。”
张霆深看着沈家的三口人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他笑着点头,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:“好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,张霆深领着沈梦涵在村中四处转转,沈家双亲则被村里人带去别处游玩。
今日,张霆深和沈梦涵刚从街上返回,离自家门前不远时,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位。
待张霆深走近些,这才认出是柳云菲的母亲和她的弟妹。
张霆深刚要开口问候,突然“啪”的一声,脸上传来一阵刺痛。
张霆深愣住了,沈梦涵也回过神来,赶紧拉他退后一步。
“你是谁,凭什么打他?”
沈梦涵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柳母心窝。
柳母怒火中烧,指着张霆深和沈梦涵大骂:“你们这对狗男女,竟然敢公然亲昵,张霆深,你怎么这么无耻,你忘了自己已经结过婚了吗?”
张霆深之前悄悄去了北大,没跟家里说,让她心里憋着气。
后来柳云菲去了北京,她以为她会带张霆深回来,没想到她一个人回来,神情沮丧。
无论她怎么问,柳云菲都沉默不语。
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儿这样。
前两天,突然听说张霆深回来了,还带了个女人,两人关系似乎很亲密。
这一下,柳母的怒火被彻底点燃,带着小儿媳直奔石溪村。
没想到真的被她逮个正着。
已经和女儿结婚的张霆深,竟然如此不知羞耻,公开和别的女人手牵手。
沈梦涵听了柳母的话,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。
想到张霆深当初到他们家做女婿时,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,心里就特别难过。
她紧盯着柳母,声音冰冷地说:“霆深早就和您女儿离婚了,你没资格在这里对他指指点点。”
柳母却不信,冷笑道:“离婚?他舍得?以前死皮赖脸地追求我女儿……”
一旁的张霆深终于忍无可忍,冷声打断柳母的话:“我和柳云菲早在我去北京之前就已经离婚,以前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她,现在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,请你们离开……”
柳母气得发抖:“你……”
这时,沈家父母也回来了,看到这一幕,又看到张霆深红肿的脸。
沈母担心地问:“霆深这是怎么了?谁打的你,告诉阿姨。”
张霆深摇头,他不想把事情闹大。
“没事,阿姨……”
这时,沈父也开口了:“你们是什么人,为什么在别人家门口闹事?”
沈父长年经商,如今也算是大企业的老板,身上有一种领导者的气场。
一下子就压倒了柳母的嚣张气焰。
她面对沈父有些畏缩,却还强撑着叫嚷:“我教训我女婿怎么了,都跟我女儿结婚了,那在外面勾三搭四……”
沈梦涵听不得这种污蔑张霆深的话,沉声打断:“我再说一次,霆深已经离婚了,如果不信可以直接去问你儿子……”
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,议论纷纷。
柳母不相信她们说的话,就认定了张霆深出轨了,还想开口说什么。
这时从军区赶过来的柳云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霆……张霆深同志说的没错,我和他已经正式离婚。”
柳妈妈彻底傻眼了,她的眼睛瞪得老大,盯着自己的女儿:“云菲,你这是在说啥呢?”
柳云菲扶着妈妈,有点无奈地对她说:“妈,别闹了,咱们走吧,回家我慢慢跟你说,行不行?”
柳妈妈还没回过神来,就被柳云菲拉着往外走。
但沈梦涵不答应,她板着脸看着柳云菲:“你就这么走了?那霆深挨的耳光怎么算?”
柳云菲一愣,然后看向张霆深,立刻发现他脸上红了一块。
她闭上眼睛,又看了一眼妈妈,当她看到妈妈那心虚的眼神时,心里有点凉。
柳云菲走到张霆深面前:“霆……张霆深,对不起,我替我妈向你道歉,是我没能保护好你。”
张霆深看了柳云菲好一会儿才说:“没事,走吧,以后别再来了。”
看着冷淡的张霆深,柳云菲知道他心里还是有疙瘩。
以前就算不能在一起,可能哪天碰面还能打个招呼,现在她知道他不想再见到她和她的家人了。
柳云菲心里有点苦,又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说完,她就带着妈妈和弟媳走了。
他们走后,张霆深被沈梦涵拉进屋,然后找到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抹在脸上。
沈梦涵心疼地问:“疼不疼?对不起,我没保护好你。”
张霆深笑着摇头:“又不是你的错,你道什么歉?”
沈梦涵一直板着脸:“说好要对你好的,结果让你在我眼前被打了,我……”
“好啦,不是已经没事了吗,”张霆深拉了拉沈梦涵的手。
沈梦涵放下药膏,一把抱住张霆深。
两人都没说话,但紧紧地抱在一起。
之后他们四个人在石溪村又待了两天,才回北京。
在回北京的火车前,柳云菲找来了。
沈梦涵把父母送上车,让柳云菲和张霆深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。
柳云菲看着张霆深说:“上次我妈的事真的很对不起,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,以后不会再……”
“没事,以后我们也见不到了。”
柳云菲苦笑一声:“霆深,如果我早点明白,我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?”
“世上没有如果,柳云菲,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,你还是向前看吧。”
话音刚落,沈梦涵就走上前,对他说:“车要开了,该走了。”
张霆深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柳云菲:“我要走了,再见。”
沈梦涵也朝柳云菲点了点头,然后就牵着张霆深的手进了进站口,很快就消失在柳云菲的视线里。
柳云菲一个人站在原地很久,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天突然看到茶几上张霆深的离婚报告。
那时候她只觉得震惊和发懵,但没有多少恐慌。
总觉得张霆深那么爱她,一定不会离开她的。
但现在,一切都变了,她终究还是失去了那个曾经最爱自己的人。
而她却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,才意识到张霆深对她有多重要。
这一刻,柳云菲也彻底明白了,她和张霆深已经彻底错过了。
这将成为她一生的遗憾。
(——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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